小小说刘群英春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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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

○刘群英

田家德喝了口酒骂道：“钱是那么好挣的？见他娘的鬼吧。看看县周围这几年种桃的哪有一个发财的，桃子倒进堰里喂鱼喂鳖，路边哪里不是倒的一堆一堆的桃子，烂的气味怆鼻，种桃子的家家败得惨兮兮，人人眼中含着一包辛酸凄惨的泪，人家都在挖桃树，毁桃园，他狗日的却辞了铁饭碗，抛了机关跑到深山里种黄金桃，狗日的不是傻了就是疯了。现在竟唆使着春妮回来商量结婚，门都没有，结他妈的黄昏吧。”

梁玉芬端了盘子青椒炒肉丝放在桌子中间说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吧，你都没有去看你妄下结论。说不定付志学他有技术能成功呢?”只听春妮只言片语说：“干得还顺利。我看志学这娃有志气，敢放下金饭碗，捧起泥钵子，看小伙子创业要成功。田家德喝了口酒，“啪”地放下酒杯又骂道:“真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们见了几个簸箕天？想当初我的战友转业回家不也是承包了几百亩荒山土地，投资百万结果怎么样，妻离子散，到现在还不是在外打工？”梁玉芬悻悻地离开了客厅。

春妮与付志学交往谈朋友，父亲田家德开始是不反对的，反而知道女儿谈了一个公务员，心中暗暗高兴，晚上还特意多喝了一杯酒，和老婆玉芬笑呵呵的夸赞女儿有眼力，谈了这么个有头有脸有出息的男朋友。春妮和付志学是大学的同学，只不过付志学比春妮高一年级，一个大一一个大二，但他们学的专业不一样的，付志学是果树种植管理。在一次本系文艺联欢活动中，春妮和付志学相遇了，巧的是他们都是同县的人，只不过春妮在河对岸田家弯，付志学在河南岸桃花村，同饮一条河水长大的。往后两人就前前后后形影不离了。春妮和付志学的关系在大学里就定下来了，大学毕业，付志学考上了公务员，分配在县林业局担任技术员，春妮晚一届毕业，在县城中学任教。

付志学在机关里没有呆到两年，就和春妮商量辞了职，小伙子认为在机关里呆着荒废了自己的专业，满肚子的果树种植技术得不到发挥，回到老家桃花村承包了五百多亩山坡荒地，带头让村里致富，让荒山野岭成为绿水青山！让更多的农民工回乡就业。种起了黄金甜桃。

他这一折腾本来是准岳父田家德就生气，现在更不待见他了，认为小伙子是瞎胡闹，这么大的事，不和家人商量就决定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机关不呆，真是脑筋进水了。跑回深山坳里搞什么果树种植，梦想着种植黄金桃。

梁玉芬回到春妮的房间，看见春妮满脸愁容地坐在床边。温和地说:“看来你爸的思想工作不好做，你们俩个的婚事应该缓一段时间再说，到明年看付志学的果园是否成功，到那时结婚也不迟。“见风使舵啊，我爱他的是人，不是钱财不是他的果园，再说我已经……”

梁玉芬见春妮说话吞吞吐吐，连忙追问:“咋了你？”春妮低下头含羞地说道:“已经有了他的娃了。”

“你这该死的妮子，你要把我们气死，做出这样败俗的事，咋给你老汉交代呀，他那么爱面子。”春妮反驳道:“现在什么年代了？不是封建年代了。春妮怔了一下神说道:“我怀的是付志学的娃，我爱他，有啥丢人显眼”。唉，不是我说你，你爸也是太恼火，咋不长脑袋，做事不计后果呢？”

梁玉芬看事情有点严重，生米煮成熟饭了，只好叹了口气说:“要不，你和付志学先把记登了，等你爸气消了，有缓和余地再和父亲商量结婚。”春妮那白皙的脸，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见母亲同意了，抱着母亲感激地流下泪。

第二天，春妮与付志学有说有笑地到了县民政局登了记领了结婚证，提着酒和糖果到春妮家。付志学下厨帮忙，帮着母亲梁玉芬炒了几样菜，都是田家德爱吃的，八个菜盘子上好，正好田家德从修车铺回来。付志学忙喊了声“爸”，田家德理都不理。斜着眼瞄了一下付志学。春妮连忙拿起酒杯，满满地给父亲斟了一杯酒，双手端着：“爸，平时我在学校里忙，今儿星期天，我敬你一杯酒。“是该敬老子一杯酒了，你算算，你都有两个月没回来了。”田家德滋滋味味地喝了一口，正伸筷子去夹菜，春妮连忙给父亲夹了一筷子黄豆芽：“爸，你最爱就黄豆芽下酒了，你尝尝今儿你女儿炒的黄豆芽咋样。”母亲见女儿把气氛营造足了，朝春妮使了个眼色，春妮会意。母亲说：这还像个当老子的。女儿大了不中留啊，留来留去是非多。春妮又给父亲夹了一筷子菜，有点撒娇地说：“爸，我要与付志学结婚……”田家德举在半空的酒杯停下了怒吼道：“你要和这个不争气的小子结婚，你就不是我田家德的姑娘，春妮看着父亲愤怒的脸，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干脆噘着嘴嘟囔道:“反正我们登了记……”父亲田家德听春妮说他们都登了记，“啪”地摔下酒杯，脑门的血一下子上升，气打一处来，扬着手大叫一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随后栽倒在地上，田春妮、付志学连忙上前扶持，惊乎地喊道：“爸爸，爸爸——”急救车马上开来，医院。舂妮见爸爸身上打着吊针，插着管子输氧气，吓得爸爸长爸爸短的哭喊着。护士进来告诉她，不要哭喊影响病人，现在危险期已经过了，正在正常治疗，请放宽心，春妮才稳定了情绪。付志学知道岳父需要一段时间治疗，就和岳母梁玉芬商量，让春妮先回去休息，怕动了胎气，这里有他顶着，大家商量来商量去，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于是春妮和母亲只好先回去。

田家德清醒过来，见付志学正用热热的毛巾给他洗脸，又用热热的毛巾给他擦身子，起初他硬挺着身子不愿意，嘴里呜咙呜咙的让付志学滚，背对着他，不想看到他。这下梁玉芬再也忍不住了，竟照着田家德的脸啪啪几耳光，这是她一生来第一次打丈夫，几十年的压抑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气恨恨地数落着：不识好歹的东西，人家孩子守了你十几个昼夜，伺候你吃喝拉撒，你不知道感恩，还发啥牛脾气。

这么一折腾，田家德老实了、听话了，反倒像个婴儿变得无助，竟呜呜地哭起来。付志学用热毛巾给他擦着眼泪，擦着手，他服贴了，听话了。最后竟然说出：“志学啊，你种那个果园真会倾家荡产啊。”“爸，等你病好了，我领你到我的果园看一下吧，等你看了你就知道了。”

田家德出院了，抢救得及时，没有落下明显的后遗症，来接他出院的春妮、付志学都笑了。这是走过严冬进入春季开心的笑，愉快的笑。田家德和梁玉芬，春妮坐进了付志学的车，车子沿着水泥铺的山路，盘旋开到山岗顶上，站在至高点，山下的桃园尽在眼中，只见满岭桃树蓊蓊郁郁，满山遍野，红绿映衬，犹如在百花园仙境。不至是桃树，还有梨树，树下还有油牡丹。树下鸡、鸭、鹅成群，山下，一条小河清澈透明，润泽着两岸的果树，好一个山青水秀世外桃园。近处桃树硕果累累，压弯了枝头，一个个黄桃套着灰色的纸袋袋，桃园里雇请的工人正在采摘成熟的黄桃。春妮说：“爸，这还是初挂果，到了明年、后年丰果期，每亩可以达到斤哩。还与城里的外国销售商订了订单，这桃子要出口呢！”梁玉芬数落着田家德说：“你不是说志学脑筋进水了，想一出是一出瞎胡搞吗？”田家德颇感不好意思，讪讪地说：“谁个也没有长三只眼，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付志学圆场说:“做事七分在人三分在天，还真是说不准哩！”没想到田家德让山风一吹，桃子的香味一熏有点醉了。竟然摇摇晃晃站不稳。付志学上前扶住他，梁玉芬也扶着丈夫，春妮紧靠着付志学，一家人一起站在山岗上，像一副幸福的雕像。

春妮与付志学结婚后，田家德、梁玉芬夫妇三天两头到桃花村女婿付志学的桃园山庄欣赏桃园风景，自然每次来了女婿付志学都陪着，小酒喝得滋滋润润，喝了酒心情畅快，田家德夫妇就抱着粉团似的小外甥女春桃在那桃山上看风景。但只见：一川碧水映晴空，一群飞鸟壮山色，一坡桃园秀美景。悠悠的山风送来花花草草的清香，黄金桃的甜香。田家德、梁玉芬夫妇醉了，醉在美丽的山川景色里，醉在黄桃喷香的丰收里。

作者简介：

刘群英，笔名刘羊，现居四川子昂故里。遂宁诗词会员，陈子昂研究会员，陈子昂文学社员，陈子昂诗社社员。有诗歌散文散见于《牡丹》《文化遂宁》《川中文学》《华西都市报》《巴蜀周末报》《四川诗歌》《澳门晚报》《浩然诗歌》等，曾获全国及市县级征文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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