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老人老地老,著名的奉贤黄桃会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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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海奉贤黄桃节在青村镇吴房村开幕。原本应该是上周六举行的黄桃节，因为周末的一场台风，延期到了昨天。台风让奉贤黄桃损失惨重，之前有人预计将减产三成。但根据昨天公布的数据，也没有这么夸张，大约只减产了10%左右。一位桃农表示，台风其实年年有，损失在意料之中，这次闹这么大风波，只是因为恰好黄桃节开幕式被台风搅黄了。台风其实不是奉贤黄桃最大的“敌人”，就算没有台风，奉贤黄桃也正面临一场危机。上海的黄桃产地主要就是奉贤区青村镇，被称为“中国黄桃之乡”，主要品种是锦绣，特点是个大、味甜、汁多，论口感并不亚于无锡水蜜桃。这一深受上海人喜爱的本地水果，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可以概括为“三老”：树老、人老和地老。吴房村有一位“黄桃大王”名叫费士杰，今年70岁了，走进他家，一股桃香扑面而来。老费正在和老伴装礼盒，8个拳头大小的黄桃，可以卖到多块钱。他自豪地说，青村镇每年举行的黄桃比赛，最近几届都劝他别参加，因为每次冠军都是他，其他人没积极性了。虽说已经“独孤求败”，但说起“桃乡“遇到的问题，还是让老费愁眉不展。首先是桃树，别人都以为树越老越好，最好千年桃树，结出来的果就变成“仙桃”。其实并不是，和人一样，桃树也有黄金年龄，基本在8年树龄达到最高峰，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是最巅峰的，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到了12年树龄结出来的果子品质就很差了。老费种桃，基本上隔几年就会轮换种一遍桃树，一块地里不管好坏全部换掉，以保证据亩产品质。但其他桃农就不一定会换得这么勤快，有的是没有意识，也有的是有心无力，重新种一遍桃树是非常吃力的事情。第二个问题是他自己，今年70岁了，也不知道还能种几年，他说退休后就不打算再种了。在桃农中，老费已经算是收入非常高的一类人，年收入在15万左右，而其他桃农年收入也就5万一年。老费一个人管7、8亩地，请了几个人帮忙，他负责技术指导和品控，但也是几乎天天在地里干农活，风雨无阻。他的儿子在国企上班，肯定是不愿意接手家里的桃园，正在念大学的孙女就更不用说，老费的种桃手艺，很可能要后继无人了。像他这样的情况在上海郊区非常普遍，农村空心化，留下的都是老人，子女们都去了城市生活工作，等到这些老农民退休了，谁来种地，就成为了上海农村最大的困扰。第三个问题就是土地，因为许多农民使用化肥不当，造成土地板结，肥力下降，如果不加以改善修复，种出来的黄桃品质将会越来越差。“马上就准备不种了，我种出来的桃子，远近无人能比，可惜了，真是可惜。”老费说，有人也来花重金请他去外地传授种黄桃技艺，但他年纪大了，实在力不从心，想找个徒弟把手艺传下去，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年轻人觉得种地太辛苦，作为一份职业性价比实在太低。老费的困扰在桃农群体中很普遍，他们各种各地，缺乏销售渠道，往往沿街销售，产品附加值不高，辛辛苦苦干一年赚不到什么钱，这样的传统农业模式，显然已经不合适当下上海农村。要想改变现状，必须通过土地流转，实现规模效应，同时引入专业农企和科研机构，来对黄桃进行重新育种。然而，听到要把自己的地租出去，不少村民顾虑重重。村干部们带头参与土地流转，再一家家上门做工作，还帮村民算了一笔账，流转后，存量土地不仅能够用来种植更优质的黄桃等农产品，还有部分土地，则可以由第三方专业公司运营，来打造产业社区，到时候村民们的宅基房也能跟着涨身价。村民们的疑虑逐渐打消，吴房村一期改造有八成村民签约同意流转。去年下半年，专业公司入驻，对村子开始重新打造，新建道路桥梁，并配套公共设施，创意工坊、民宿产业逐步成型。而村民们也不必再看天吃饭，坐收租金的同时，还能在村里的新产业里找到新的工作。吴房村党总支书记秦瑛说：“以前老百姓的房子只能租给外来人员住，一间房子只能租两百块，最多就三百块，目前在房子上面就能体现出他们的收入比之前增加了许多。”上海思尔腾科技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石强介绍说：“原来农民就光卖桃，一年一万块。现在他把宅基地等整体作为资产给我们来运营，总体年收入增加了五六万，再加上他自身的劳动力解放出来了。”看到村里越来越好，村民们也愈发积极，希望也能够参与到村里的点滴改造中，毕竟，土地流转后，村民也都是村集体经济的股东。吴房村发展越好，大家的未来分红也越多。企业的入住打开了黄桃的销售渠道，以往奉贤黄桃都是要靠结队企业负责，如今线上线下渠道完全打开，电商平台、视频网站、美食节目等等销售宣传渠道全部激活，黄桃其实并不愁卖，关键是如何提升品质，卖出更好的价钱。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吴房村还引入了科研机构，帮助“黄桃之乡”实现现代化转型，改变传统种植模式，提升黄桃品质。上海市农科院林果研究所所长叶正文在吴房村设立了一个专家工作室，专门帮助当地桃农实现现代化农业转型。叶正文说，从技术上实现转型的方向主要有三点，首先在青村镇引入其他黄桃品种，因为锦绣这一果种的成熟期就在8、9月份，占了青村镇黄桃数量的80%。引入其他果种，将拉长鲜果供应期，提振农民收入。第二，是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方案就是增加桃园的“机械化、智能化、省力化”的比例，对传统桃园进行现代化改造，在科技的帮助下，用极少的人力就能种植管理大片桃园。第三，是提升黄桃品质。包括指导桃农科学使用肥料、多用有机肥；改变桃树修剪方式以提升黄桃果实日照度等等。今年奉贤青村收获的吨黄桃中，有吨是在工作室专家的技术指导下种植的，工作室成立的第一年就已初见成果。在吴房村黄桃产业的布局中，除了原本的黄桃种植以外，围绕黄桃打造餐饮、旅游等一系列产品或服务也在酝酿中，桃肉可做果酱、酿果酒，桃核可以做雕刻，黄桃产业链条不断向深加工延伸，文创产业也能配套发展，未来实现农业、加工业、服务业跨界经营。“今后，奉贤黄桃一定是走上规模化、集成化、科学化的道路，传统农业将被逐步替代，职业新农民也将替代传统老农民。”叶正文说，面对危机与挑战，“黄桃之乡”奉贤青村镇已然开始悄然转型，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新民眼工作室李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