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上的果木家乡系列之三

黄土高原，以黄土遍布著称，黄土最厚处竟然达百米以上。尽管气候干旱少雨，水资源匮乏。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生灵，自然界的选择进化并不会遗忘陆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热带雨林、温带阔叶林、寒温带针叶林、沙漠带，每一片土地上都有适合当地生长的草木。在黄土高原上，尤其是关陇一带，有两种植物极具代表性，这便是桃树和杏树。这两种传统诗文中被无数次提及的植物，与黄土高原的泾渭流域有着密切关系。因为根据植物分类学家及植物史学家的研究，这两种植物起源于现在的陇东关中一带。

山桃花山桃核

先说说，色泽鲜艳的桃树。桃树这种植物，花朵的艳丽在先秦时期就被周人发现了，《诗经》中有篇“桃夭”，写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灼灼一词，准确地描述了桃花仿佛要照亮整个春天的魅力，其后桃子的硕美，桃树枝叶的茂密繁盛在这首古诗也得到了精准的表达。桃树在家乡一带常见的有两个大的种类：一种是生于山野间的山桃，家乡人称之为酸桃的便是这种，大多生长于山崖上，也有人们将其移植在房前屋后。另外一种是家桃，家桃只是一个泛称，包括黄桃、水蜜桃等多种原生和经过嫁接的桃树品种。山桃与家桃两者的明显区别在于：一，山桃开花较早，比家桃要早上半月左右；二，植株，山桃较家桃矮小，家桃易长成大树；三、果实，山桃果实极小，约莫龙眼大小，味极酸。家桃果实个大，肉鲜味甜。一般大家喜欢用山桃幼苗做砧木在春季来嫁接好吃的家桃。

桃花春风面

桃，作为水果，古来便作为传统的五果，桃、李、杏、枣、梅之首，用来祭祀供奉神灵及祖先，体现了其在传统水果中的不俗地位。农谣“桃吃饱，杏伤人，李梅树下抬死人”，说明了桃对于大多数身体健康的人而言，多吃几个也无妨。桃长期来与神仙文化联系密切，人们常说仙桃，可见桃子与长寿、健康的关联。桃树枝干在家乡的民俗中更是被赋予了驱鬼辟邪的特殊功能，桃符、桃木剑、当人们在户外阴气较重的地方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些东西便会成为当之无愧的法宝。

家乡的人们对于栽种果树有着天生的喜好，桃、杏、李、枣、梨、柿子树多被栽于房前屋后或是院子里。这其中杏树，最为多。杏树其实大多天然发芽长出的，大部分只是被人们移植到了合适的位置而已。由于鸟类和松鼠的偷窃，每到春夏，房屋前后的草地里总能冒出一些新生的杏树苗。人们大量栽杏树，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清楚。这样做的一个原因主要是杏子具有不错的经济效益，成熟的杏子天然晒干变成杏干后可以换钱，里面的杏核也可以直接卖钱。因此每户人家房前屋后总有十来棵不同种类的杏树，当然村子里也有少数树龄堪称爷爷级的老杏树。

漫山遍野杏花开村庄里庄宅前的大杏树

每到农历的三月三后，各种杏树沉寂了整整一个冬天能量终于爆发了，开始了颜值的竞相比拼，这些杏树大都高两三米，或者更高，红的、粉的、白的堆满了枝头，这个时候低处的桃花也在绽放。这是两个不同的美丽世界。站在树下，蜜蜂的嗡嗡声此起彼伏，这时候似乎那些候鸟从南方飞回来的还比较少。猛然进入整个村庄，尽是杏花的遮掩。杏花和桃花都是花开后，叶子才更加清晰的显现出来，由艳丽的色调逐渐转为绿色的海洋。一夜春雨后早上起来，花落知多少。真是清明桑叶小，度雨杏花稀啊。小孩子背着书包往学校去，满地都是被风雨打落了的花瓣。杏的生长周期因品种不尽相同，早的地里小麦变黄时，就已成熟，晚的可到初秋。

杏花怒绽花褪残红青杏小杏黄初上时

桃李杏，蔷薇科的三姐妹，在干旱少雨的西北地区，千百年来为家乡的人的口腹增加了莫多的乐趣。之所以有桃李满天下一说，或许与桃李的多实有着密切的关系。